时间:2021/10/1来源:本站原创作者:佚名

魂归十字街(老屋张忠原创文学作品;字)

——本文除引用真实历史数据资料外,其余文字情节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作者。

作者:老屋张忠

一、  引言

年8月16日,老街十字街口出现了一口白棺材,那种杉树的原白色,没有黑漆、红漆的覆盖,此时显得格外刺眼,它是那么地与众不同——没有任何心理、物资准备,急匆匆地“三朝”出柩,一定是谁家出了意外?人们面面相觑,静静地望着那口白棺材在“八大将”轮流换肩中,缓缓从十字街口走过……

落笔之前,我查了一下百度,“十字”有很多种解释,大都源于国外。老家的十字街,默默无闻,它是老祖宗自动生成的轴心样式,除了生存,似乎再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人啊,一天几十趟在这轴心里走来走去,目的就只有一个:活着,平平安安的活着!

但这“活着”二字不是每个人都能平安做到的,要是某一天被“意外”撞见,老天爷不让你走过“十字”的轴心,那就把魂魄寄存在十字街!

话说十字街口朝东的那地方,有一乔家小院,院里有株七十年的石榴树,树下青石板,树顶灰瓦脊,一溜青砖矮墙,罩着墙内殷殷果实。大约两百年前,乔家先祖从望邑迁来。乔公祖上积善好义,修桥铺路,打井造梁,散尽家资设药局普惠乡闾,人称“桥公”。百数十年来,乔公资建路桥无数,为了纪念这位乐善好施的先贤,本文从他的儿孙乔谦和乔金石说起____

人的一生,总有些东西被遗忘。记忆,是一种良知、自觉和期待。我想你了,就自然而然记住了你的模样;你不想我,就会把我忘得一干二净。我不记得别人,是遗忘;别人不记得我,是被遗忘。遗忘和被遗忘,是社会人际交往中构建互信体系的丧失、失败抑或崩溃,它是自觉记忆的反叛。有些往事,是在如水的烟尘中抠出来的。假如一件要紧的事,你不说,他不说,我也不说,就会被知情者带进泥土里;然后,埋起来;然后,如风一样吹过;再然后,干干净净地消逝掉。

记忆是座宝藏,有黄金,有宝石。那里被埋没的金石,就是一件遗忘或被遗忘的往事。当“遗忘”和“被遗忘”一起来敲打良知的时候,我想,我应该伸出十个指头,在记忆的泥土中发掘往事,奋力抠出那金光闪闪的“金石”来……

二、缘起

华夏治水,四千年历史传承,治水精神,生生不息。东流一地,史上最轰轰烈烈的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七里湖(尧渡河)治理工程,东流的老闸、新闸先后建成……时光进入年初春,新世纪最先倡导本土治水历史文化动力和治水传承精神的动员令,来自县委书记李明月年初主持召开的一次大型会议,全县上上下下被治水精神动员起来——在东流老街,《东至(东流)治水精神展览馆》开馆,户外周边景点是治水人文雕塑,再现了当年东流人的治水历程!

打开历史雄伟画卷,我们可以看到,那些在七里湖治水过程中涌现的许许多多民兵劳模、那些农民工、下放学生、那些居民、机关厂矿公职人员等等,历史上记有他们的功勋,他们是有名英雄!而在历史画页的一角,总有一些默默无闻的“小人物”,他把宝贵的生命献给了七里湖治理工程,他把人生最美好的韶华岁月奉献给了治水事业;如今,他的事迹湮灭在市井烟尘里,他的躯体殒消在长河波涛里,他的青春沉寂在七里湖的尘埃里……每忆轰轰烈烈的当年,我热泪盈眶,他是我心目中的无名壮士!

本文立意鲜明,就是要把一些鲜为人知的普通人物事迹发掘出来,把他当年治水的献身精神展现在世人面前,以告慰无名壮士的在天之灵!吁请历史为无名献身者记上一笔,或可将他的献身精神塑造浮雕墙,打造爱国爱乡教育基地,让“未来”铭记。

三、出生

年10月1日,东流县城关镇,十字街口往东的一户小院里,一个男婴悄无声息地来到人世间。母亲童真头扎热毛巾,略显疲惫地看着掉下来的心头肉,做娘的有些纳闷:前头哥哥姐姐一出世就哭,这老三怎么一声不吭?接生婆万爱玉(马号里顾奶奶)倒提婴孩,在他的屁屁上轻拍两下,一声响亮清脆的啼哭,呱呱如敲打金属般掷地有声,顿时,满堂清脆声回响,父亲乔谦喜上眉梢。往日,为爱子取名,是做父亲的头等大事。这位前工商界开明绅士、旧东流县报社编辑乔谦先生,在自己的知识点里“检索”了相关历史典故,为第三个孩子的命名,立下一个规矩和方法:首先,这伢的名字必须和父亲、哥姐的名字联系起来,其次要为将来陆续出生的弟妹留下联系空间:不管是外在的形式还是内在的涵义,都要与家人形成一个缜密的逻辑循环,这样一来,就会自动生成一个家庭凝聚力、一个历史传承的文明氏族。那么,到底为三伢子取什么名(字)才能达到上述要求?才会比较合适呢?

“金”与“谦”相通:谦者,谦恭、退守、礼让,有退让则有进取,进退自如。金者,高贵,古人礼乐,军中指挥“击鼓则进,鸣金收兵”,有进有退,进退自如。父子之间,“名”相通,还剩下孩子的“字”,名的后面当安排一个什么样的字呢?这个字,必须从其兄长“金”里面抠出来……乔公打开《辞海?金石》条目,抽出左衣兜上的“永生牌”自来水笔,顺手在纸上将“金石历史典故”逐一记了下来:

《吕氏春秋》注:“金,钟鼎也;石,丰碑也”。“故功绩铭乎金石”。

金石还是古代的乐器:金:古代八音之一,即金、石、土、革、丝、木、匏、竹。

“金石丝竹”(《礼记.乐记》)。后人用“金石声”比喻文章词藻优美。“锲而不舍,金石可缕”:比喻坚固、坚贞的意思。金声玉振:比喻才学精妙。金指钟,玉指磬,正如奏乐,以钟发声,以磬收韵,集众音之大成,谓之“集大成者。”

金石交:谓交谊深厚。阮籍《咏怀诗》:“如何金石交,一旦更离伤。”

金石学:研究对象主要是古代铜器和石刻,诸如钟鼎文、石鼓文、甲骨文、简牍、印章、封泥、瓦当等等

金声:即钲声。钲,古代军中的一种乐器:“闻鼓声而进,闻金声而退”。

金匮石室:仅代文书收藏处。(《汉书.司马迁传》)

石:古代计量单位。《汉书?律历志》:“权者,铢、两、斤、钧、石也……五权之制,以义立之,以物钧之”……

乔公隔窗望去,小院子砖缝里,不知何时冒出一支新绿,定睛细看,那是一株石榴幼苗。他起身在堂屋门拐上逮着一把燕啄,将砖缝叼开,慢慢地,嫩苗伸直了腰——乔金石,一个掷地有声的名字在东流十字街口诞生!

四、下放

年秋,初中毕业的乔金石,被下放到东方公社溪湖队当了一名“知青”。临行,父亲乔谦托人找关系,搞了一张供销社内部购鞋票,在百货大楼计划物资柜台里,花了五块半钱,从营业员江喜牛手上接过一双绿帆布“解放牌”球鞋。回到北街小院里,叫儿子穿上。嘿,39码紧紧过,有点抵脚尖子。乔金石见父亲盯着自己脚尖看,忙不叠声地说,正好正好,刚一身合脚。心里暗忖:“正好省得买袜子,赤脚穿球鞋,爽!”一家人围着八仙桌吃了顿团圆饭,饭毕,乔金石被同学喊出去“唠唠”,街上都是贴标语喊口号的红袖章,不敢多停留,没一刻就匆匆回家了。

乔金石从外面家来,推门见母亲和齐支书说着话儿,即忙车转身出门,到街对过南街口二伯家借来一个纸烟盒,里面搁两支“东海”烟,双手虔诚地递上一支,齐支书用烟屁股点着,咳了一声说:“石伢子呀,这会下去要听贫下中农的话。我们这个老东流县的城关镇,老早是左镇长当家……我从麻鸡周支书手里接手后,就改名城内大队了,最近又被造反派改成五七大队,我这个支书也靠边站了……我今天是以个人名义,作为老街坊过来看看你,要不然,我们街道大队也组织一个锣鼓队,到大队部欢送欢送”。乔母接过话:“不了,有你来看,我家石伢也就知足了”。乔金石也不说话,只是腼腆的望着这个肌瘦的女老人,她约五十来岁,穿一身大襟黑色市布褂子,后脑勺上留个巴巴髻,说话不打官腔,音调沉稳,充满人情味。

送走齐支书,静下来,乔金石和哥哥金矿捣鼓了一回自己组装的矿石收音机,生怕被外头巡逻的造反派听见,不敢调试,带着明天美好的理想,蒙头睡去。母亲连夜为他缝制了一件三个荷包的黑市布学生装,把父亲平常舍不得穿的一件旧蓝布裤找了出来,一比划,短了一点,一时寻不到合适颜色布料,情急之下,第二天天麻麻亮,母亲就在自己包祆褂蓝市林外罩上,裁下寸宽布条,为儿子在裤脚添了一道边,穿上试试,正好。这才发现,十八岁的儿子竟比父亲高出半个头来。母亲心里宽慰笑了:“儿子不再是少年,他长大了”……

那时,下放大潮席卷东流老街。在“我们都有一双手,不在城里吃闲饭”的口号下,从“老三届”毕业生波及“连家端”,记得连家下放的有邹福全邹云霞家、唐彩凤唐达友家、沈时顺沈时翔家、苏仁乐家、马小壮马永文家、周时佩家及周时龙、周安泰家、高菊衡家、李玉清李复生家、刁玉菊家、汪广林家、金萍桃家、大野猫(刘立春刘银长)家、磨剪子老吴吴兆明家……再后来,下放成了惯例成了一项制度,除独生子女和特殊情况外,举凡初、高中应届毕业生,都得报名“自愿”下放,笔者弟妹张玲莉、张雨均是下放知青,下放潮一直延续到七十年代末……

五、报信

老街的庭院里,一株火红的石榴枝叶葳蕤,上面挂满了花蕾,眼看到了收获季节,一家人喜气洋洋,盼着石榴籽儿笑喳喳的那一天!突然,晴天一声霹雳,一道贼亮的闪电从南边牛头山上划过,暴雨骤然而至,雷劈的豆大雨点像石子儿铺天盖地袭来,少顷,乌风扯霍,家家雨过天晴,唯独这户庭院人家的石榴遭殃,树上花蕾枝丫落了一地。一瞬间,突发灾难降临这个不幸的家庭……

傍晚时分,“砰”地一声,小院门被蓦然撞开,探进两颗楞脑袋。正在打扫枯枝落叶的乔谦转身一望:两个满身泥浆的小青年,头上冒着热气,乱蓬蓬的头发像水淋鸡的鸡毛窠;一个泥浆糊满裤腿,隐约看到脚下半筒深靴;一个裤腿卷起,一边高一边低,脚上趿着双无后跟的力士鞋;两人哆哆嗦嗦挤着一团,急猴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好了,乔伯伯……金石出事了”……沾满落叶的芦稷条把从乔谦手里滑落下来,他的身子像被电灼一般,从院落“弹”到院门口,听来人断断续续把话说完:“金石……我们……抬泥沙……赤脚拉扒……搅拌机漏电……一头栽倒地上……

“指挥部吴队长……命我们……把人抬……医院,医生说,人已经不行了……就把人抬了到太平间去了……金石就停(放)在那里”。两人喘着粗气补充道:“指挥部叫我俩……上街……上街找木匠……割棺材”。乔父父总算听明白了,一屁股瘫坐在门槛上,无数汗珠从额头、面颊上沁了出来…….

正在里屋的乔母童真,隐隐听见了什么,丢下澡盆里两岁小儿子慌张往外探身,失声哭喊:“我的个儿啦……”,声音被一个小马凳绊倒,“扑通”一声,哭声戛然而止,乔母晕厥过去……从南门湖洗衣回屋的大妹乔莉莉,和金石哥哥的两个同学打了个照面,未及招呼留饭,丢下一篮子湿衣裳把把,曲身跪伏母亲身旁,用颤抖的双手反复摩挲乔母的胸口。乔莉莉的脸庞瞬间由粉红转彤红,连眼珠子都红了,笔直的睫毛垂泪弯曲下来,泪如泉涌,一串串滴落在青灰色砖地上。俄顷,乔莉莉接过乔父端来的引汤,一匙匙喂母亲喝下,等母亲回过神来,扶她坐到椅子上。十字街口,红卫兵来来去去,隔壁黄会计家东边墙面上贴满了大字报。乔家因家庭成分“高”,是造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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