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1/9/26来源:本站原创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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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陵河畔有故乡

文/笑熬浆糊

1、四五百年尚庄村

1、四五百年尚庄村

(图片来自资料)

在中原大地上,坐落着一个又一个或大或小的村落,它们散如天上星,亦如满山遍野的杂花小草,它们都以自己的方式升腾着炊烟、繁衍着生命、开垦着生活。

我的故乡——河南省邓州市夏集镇孙沟村尚庄村,就似一朵不起眼的普通小花,扎根绽放在豫西南的大地上,在中国的版图上是找不到这个地名的,就是在本县域的地图上恐怕也难觅它的踪影。

尚庄村地处中原南阳盆地,南有严陵河绕村哗哗流过,北望伏牛山余脉之仙主山和灵山,周边一马平川,四季分明,气候适宜,世世代代在此肥沃的土地上,演奏着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平凡生活。至于“尚庄”一名,自然也有它的起源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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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相关资料得知,尚姓起源较复杂,而邓州尚姓则公认起源于周代的齐国,据《元和姓纂》及《万姓统谱》等所载,姜太公名尚,字子牙,辅佐周武王推翻了商王朝,被封于齐,是为齐太公,太公在周朝为太师,故又称太师尚父,简称为师尚父或尚父。他的后代子孙便以他名字为姓,称为尚姓。春秋末年,田氏代齐后,原齐国王族有一支以其字名为氏,称尚姓,他们尊尚父为其得姓始祖。尽管尚姓得姓很早,但在历史的发展中一直云山雾罩,所以关于尚姓早期历史一直扑朔迷离,很难让人窥察其庐山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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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邓州尚氏原籍属今山西临汾市洪洞县龙马乡长命村,元末明初朝代更替,经过多年战乱,不仅今河北、山东等地,就连中原大地也是荒无人烟,而今山西则人满为患,于是洪武三年(年)至永乐十五年(年),历时近五十年,进行了多达九批次的全国大移民。

当时尚姓子民也艰难地行走在百万移民的坎坷土路上,因天灾人祸,为了活命,作为当时第七或第八批移民,其中尚氏兄弟四人尚天顺、尚天虎、尚天龙、尚天伦只好将一口小锅一分为四,各存一块锅片,作为日后兄弟后人相认的凭据,随后散迁各地——尚天顺迁至今湖北老河口市,尚天虎迁至今河南省淅川县九重尚岗村,尚天龙迁至今湖北郧阳县刘洞河镇鹁鸽峪,尚天伦留居原籍。据淅川县九重镇尚岗家谱记载,明宣德二年(年)左右,尚天虎、殷秀娥夫妇的后代又从淅川九重尚岗迁至今河南镇平县仙(先)主山的山南枣庄尚王村。明正德初年,仙(先)主山的山南枣庄的尚氏后人,大概又有弟兄四人(名不详),为了生活,从山上挪下来,老大至老四分别迁至今邓州夏集黑龙庙(大刘)、仙主山东南的尚王村、仙主山的山南姬洼村、镇平贾宋西边河东尚营村谋生。明万历初年(年左右),黑龙庙(大刘)尚姓的一支,又迁入今天的邓州市赵集镇东边严陵河边尚家楼。因尚氏后人曾在此建楼房一座,这在当时的乡村颇为少见,远近的人们也就习惯称尚姓聚居地为尚家楼,后因楼房年久失修,又加上村庄周围因势修了寨墙,于是又更名为尚家寨,即今赵集镇尚寨村。(图片来自资料)从尚天虎算起,大概是“贤”字辈的六世尚礼贤(或叫黎贤)、尚明贤、尚养贤(或叫阳贤)兄弟三人则分居尚寨村尚家楼(尚家楼)的南门、北门、西门,延续至今。(现在的邓州市夏集乡孙沟村尚庄村,原为尚家寨西门后人迁入繁衍至今。)其中老三尚养贤生五子,依次是尚韩章、尚柳章、尚欧章、尚苏章、尚成章(“章”为辈分)。据说老五尚成章及其后人定居到今淅川县九重镇尚庄。生活在尚家寨村的尚韩章、尚柳(流)章、尚欧章、尚苏章四弟兄,其中老二尚柳章不仅后辈人丁兴旺,结婚生八子,而且他识文断字,当时还在今天的尚寨东南方向夏集镇孙沟村大刘(原本有尚氏家人居住)教私塾。从尚寨到刘家好几里地,空旷无人,原来这一大片也都是尚寨的土地。尚柳章每天就这样在尚寨和刘家之间,来回奔波。在16世纪后期,起初大概是便于操持这大片土地农活的缘故,在尚寨与刘家中间的位置,即现在夏集镇孙沟村尚庄村的地方,尚柳章就着手搭个棚子,设立庄子,庄子建好后,尚柳章自然在教书的路途中也多了一处休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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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柳(流)章及其八个儿子据说都曾来庄上干过活,后来尚柳章的大儿子尚其法留在了尚寨,其中有三位儿子(名字不详)到其他地方讨生活,另外的尚其仁、尚其忠等四位儿子(另两位名字不详)就留在了庄上发展,这个庄后来就叫尚庄。尚其仁、尚其忠等四弟兄也就成为如今夏集镇孙沟村尚庄事实上的第一代,从他们在尚庄生活开始,四百余年来,孙沟村尚庄繁衍到现在已有十一代人,正因如此,尚庄后人也俗称尚庄为老四门。若从建村祖先尚柳章说起,及其子尚其仁、尚其忠们在故乡尚庄这片土地上挥锄开垦以来,后人不断繁衍生息,发展至今已有十二代、四百余人。尽管祖先的面目是模糊的,祖先的一切也被历史忽略掉了,相信在他的人生跋涉中,离开了他的原来,停在这里,不走了,决定把他的心一下子定格于此,那肯定有太多太多没有记载的点滴。一晃几百年过去了,无论任你怎样努力,想让祖先的形象从沧桑的岁月中显现出来,但最终可能只是一个待考证的名字符号。

2、寨墙寨河老范坑

2、寨墙寨河老范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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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的尚庄,处处涌动着生机,它的喜怒哀乐也贮存在故乡的每一颗泥土中、每一片树叶中、每一块砖瓦中,定格在每一个时间片段上,留给后人以无限的想象和感慨。

从我记事起,一圈或高或低不太连贯的寨墙就围绕着村庄四周,整座寨墙用黄土夯起来,有十几米高。关于寨墙,不知道它到底啥时间建成的,只记得小时候,小屁孩们不懂事,没礼貌地冲着一位很年长的脸长得有点“凹”的本村兄长,不停地说着一首自编歌谣“XXX,挖寨河,我给XX掰嘴馍,XX说,半嘴一嘴搁不住,回家我也去蒸馍”,若歌谣中说的那位同村兄长挖寨河是事实的话,据推算,那我村的寨墙寨河大概也就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修建的。

当时寨内大致呈“十”字形布局,为了安全起见,在寨内东西方向虽设有路,但没有在寨墙上留门,仅建有南北寨门。那时夜幕降临,寨门关闭,村子四周由高高的寨墙与深深的寨河水保护着,在那杆匪蜂起动荡不安的年月,住在寨内的人们确实感觉安全多了。

工作后,我有时候回老家,偶尔从村民口中听到“寨里的”或“寨外的”话语时,心中会触电般地、不由自主地、抬眼望向曾经有寨墙寨河的地方,脑海中也会想象着再现一堵绵延的土寨墙,它也许称不上巍峨,却能将村子环抱在怀中,让一群淳朴的村民依偎在它的臂膀安然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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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年的记忆里,村里的寨墙已不完整,它残缺破碎、高低不一、灰头土脸,寨墙上长满了荒草、酸枣树、野构树、洋槐树、臭楝树、杂七杂八的灌木等,可能是寨墙高大的原因,寨墙上的绿植树木在小孩眼中也一样的高大繁茂。

一段绕村寨墙,是故乡当年的标志性建筑,也是小泥猴们的乐园,留存脑海中的,满满是欢乐。小时候与大伙爬上寨墙,玩耍的那段生活、那段情趣,还会不时地浮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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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寨墙上不时地会晃动着孩童们瞎忙碌的身影,他们爬到藤蔓树上荡秋千,他们会在上边摘槐花、捋榆钱、采野花、挖野菜,甚至调皮地拿着小铲子在寨墙上挖出足以容纳藏身的洞穴来;

夏天,趁着草盛叶浓,大把大把采来各类叶子,铺在寨墙上,躺在松软的“绿毯”上,闻着青草香味,说笑叫喊着,不大一会,又会神神秘秘地、蹑手蹑脚地在寨墙上玩起躲猫猫游戏;

秋天,不等果实熟,大伙都会迫不及待地去采摘有名没名的野果。小家伙们看谁爬得高,看谁摘得多,即使酸枣刺把胳膊、手挂得一道一道的,也毫不在乎。偶尔有吃到酸苦野果的小家伙,呲牙咧嘴,不停地往地上“呸、呸、呸”吐着口水,皱着眉,咂着嘴,没吃到的小伙伴,自然幸灾乐祸哈哈大笑,一群屁孩尽情地享受着、嘻哈着、打趣着、争吵着、追赶着;

冬天,多数时日寨墙都安静地矗立着,挡着呼呼的北风。一到下雪天,寨墙上立马会热闹起来,小孩们大都会从家里溜出来,一会爬雪山,一会循着鼠印去挖老鼠洞,一会从寨墙上往下不停地来回出溜,尽情地玩耍着滑雪游戏······到最后,一个个浑身上下净沾满了泥水、雪水、枯草渣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个个似霜打的茄子,耷拉着头,苦楚着脸,等着回家挨大人的骂。

随着时间推移,村内民宅慢慢由寨内扩展到寨外,寨墙土也被村民们一点点的蚕食掉,很快寨墙就荡然无存,最终消失在岁月中。故乡的寨墙,那曾经也是一方守护神,如今旧“迹”难寻,但是那土寨墙,相信它给一代人童年带来的欢乐,将会永久贮存在大伙的心中,也使得一个叫老家的地方,注定将成为情感最牵挂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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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寨墙建成后,本来为了防匪拒盗,可土匪还真没来犯过我村,据说闹匪荒时,全村人都逃到了寨高墙厚的不远邻村尚家寨、篦张村了,不知故乡的寨墙是否有点失落,可一圈寨墙寨河倒成了故乡别样的风景和小伙伴们欢乐园。

有寨墙就有寨河,寨河也是挖寨墙时自然形成的壕沟。那时候雨水多,水位低,农村还干净,没有多少污染垃圾,顶多是树叶枯枝、庄稼秸秆、烂草污泥,寨河连同村内的几个水坑,一年四季总有满满的清水。

夏季能在寨河水坑里洗澡,是小孩子最喜爱的活动,可大人们总担心出意外,就是不让孩子去。别看小孩子,人小心里精,往往午休时假装睡着,专等大人们睡熟后,就偷偷地跑出去撒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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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寨河水也不太深,大家基本都会游泳,最普通的就是狗刨。还有不正规的仰泳,最刺激的当属扎猛子,看谁憋气长,游得远,要是遇见浅水区,脚能蹬地的话就快得多。个别小孩什么也不会,只好在水边一手按着水底,两只脚不停地瞎扑腾。水性好点的,一边潜水一边偷袭着打水仗;不会游泳的,也会生办法,要么拿个大盆子当个小船,要么趴在一截木头上比划着······有时不知不觉玩过了头,忘了下午上学的事,等到校后,总想找一些乱七八糟的理由蒙混老师。可老师自有办法,挨个挠一下胳膊,看看有没有白印,接着就等着老师一顿有理有据地批评了。记忆就像一条河,而对儿时乡村的记忆便如这寨河上的层层涟漪,清晰、连绵、悠长······

故乡的水坑,多数没有名字,但也有例外,印象最深的就属那个有名的水坑——老范坑。老范坑原位于家乡的西南角,实际也是长长的寨河一部分,不过在这里它似乎一下子向周围扩展开来,形成了一处不小的椭圆形大坑。

老范坑,为啥叫这么一个名字?没人能说得清,如今询问村内八九十岁的老人,他也说不上个所以然,只是说“俺们从小,人们就是这样叫的”。印象中,大人们喜欢在这里刷洗衣物和家什,孩子们喜欢在这里嬉戏,老范坑给人们带来了许多生活上的便利和精神上的快乐。

老范坑,几乎谁也没有看见它干过,小时候亲眼见过坑边有很多小洞,不停地往外冒着水,听大人们说那是在往老范坑里补充水的泉源,当然老范坑里的水,主要还是靠贮存雨水而来。

老范坑,周边长满了各种各样长长的青草,尤其茅草特多,它们弯下身、低下头,轻触水面,与水里的倒影一起构成了迷人的弧线;坑的四周还有着许多低垂的柳树、榆树、椿树、洋槐树、白杨树,虽说行列不齐,粗细不一,倒也自成风景。

老范坑,夏日里吸引着所有人。炎热的季节,都喜欢到水坑里去泡一泡,尤其是顶着烈日在地里干了一天活的大人们,浑身臭汗,跳到水坑里哗哗啦啦一洗,那个舒坦劲简直就别提了。我清楚地记得,小伙伴们端着饭碗蹲在水里吃饭的情景,吃罢饭顺势再舀点水,把碗也洗了,自然少不了拿起碗舀水打水仗,若不小心将碗也甩出去,它会慢慢沉入水底而不担心被摔烂,接下来就是大伙抢着扎猛子寻碗的扑腾了······当然也有少数泼辣的媳妇姑娘们专趁着夜色的掩护,结伴跑到水坑偏僻一点的角落去洗澡,她们有时还会留一个快嘴利牙的嫂子辈女人,站在坑边站岗放哨。

老范坑,通常情况下水很清澈。为了省去在井里打水和挑水的麻烦,一些妇女常常抱着一大堆衣裳、拎着盆、掂着棒槌跑到坑边去搓洗。为了不耽误上工,她们洗衣服多半利用大清早或晚饭后的时间。天气好的时候,往往会不约而同地来好多人洗衣服,三个女人一台戏,大家在坑边稍微拉开点距离,边干活,边说笑,偶尔谁要说一个有鼻子有眼的风流传说笑话,更是让一圈人乐翻了天······

老范坑,如今已被填平盖上了民居住房,坑边水面往日那喧闹的场景已化为乌有,那变化的色彩已成为历史,那摇曳的涟漪已深藏地下。

我们的寨墙寨河若能够完整的保存下来,现在稍加整理,那偏僻的故乡,何尝不是一座既美丽又充满历史文化的特色乡村?

3、土路泥路马道沟

3、土路泥路马道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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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道路,原来只是一条条宽窄不一的土路。过去的土路两旁也有行道树,没那么规整,参次不齐的,城里也许是为了景观美,乡村里可能是某种独特的标记物。

路面坑坑洼洼,高低不平,刮风一路黄土,下雨一地烂泥。一到下雨天,路上会有很多小水坑,一不小心踩进去,定让人满身开花。那时,雨天从外地回趟家,可没有那么容易。从东边孙沟面粉厂旁的大公路上就开始步行,小心翼翼地顺着地边的草埂子走,离家几里地,无疑是一次次严峻的考验和艰难的路程。经过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等到了家里,满身泥浆,狼狈地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啥也不想说。

村里的路,弯弯曲曲,记忆中大多数时候泥泞不堪,遇雨路滑,常常一身泥,遇到风雪天,路上结冰,踩住个车辙什么的,一不注意就要跌个跟头。

虽然家乡土路到处都是泥巴,但那也是乡里所独有的,小孩子总会找乐,他们能把大人眼中的脏泥巴,玩出许多新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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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小伙伴们拿泥巴捏油旋馍大饼,也许平时很想吃又很难吃到的原因吧,就用双手用泥巴去满足一下“心里想”。当然捏好后,还不忘拉着长腔,伸着脖子吆喝着“谁要油旋馍呀——刚出锅的,快来——热乎乎的油旋馍——”;

那时候,没有玩具,大伙就用泥巴制造自己喜欢的玩具,捏小动物、塑小泥娃、搓泥球、造锅碗瓢盆、拍小泥房等各种各样的作品,然后找一个干净又安全的地方晾干;

那时候,大家更喜欢摔“凹呜”比赛,比赛前,各自先找一团软硬适度的泥块做“凹呜”,一番揉搓,弄成球状,再用大拇指按住中间部位,慢慢往周边挤压,做出中空的小碗形状。“凹呜”做好后,比赛双方轮流着摔“凹呜”,一手拿住做好的“凹呜”,口朝下,用力地将有口的一面平行摔下去,因气压的作用,一声“啪”响,飞溅的小泥点泥块即使溅落到头上、脸上、身上,大伙也顾不上,赶紧去查看各自碗底崩出窟窿的大小,当然声音越响亮,崩出的窟窿就越大。窟窿也不是白摔的,窟窿小的一方要用自己的泥巴把对方的大窟窿堵上,谁的泥巴先用光了谁就输了,然后各自瞅着自己的“凹呜”窟窿,哈哈大笑起来。

一条泥土路,一团烂泥巴,给大伙的童年带来了无穷的乐趣,也许泥巴相伴的童年才有接地气的开心。

说“路”,要说一块地,故乡的东南角有那么一块地,不像其它的田地,人们习惯叫“东坡”“西坡”“南坡”“后洼”那样的,它有名字,人们叫它“大路南”。原来家乡东边有一条道路人们称之为“大路”,那路南的土地,自然被叫做“大路南”了。其实所谓的“大路”,原本也不过是一条两三米宽的土路,可见其它的土路又有多么的窄,拖国家的福,总算曾经的“大路”,去年铺上了水泥。

简单的一段路,那会是一个人对家乡最初的印象。记忆中总有那么一条路,坑洼不平,晴天翻滚的浮尘抖落在斜阳里,雨天出行更是一次艰难的长征,但也就是那条路,承载了小伙伴们嘻哈打闹的纯真笑语,承载了小伙伴们撒野狂奔的侠士背影,承载了小伙伴们一段激情燃烧的岁月。每每在放学回家的路上,似乎永远活力四射的小家伙们,一路追赶着一个礓石蛋,树行中、地棱边、沟底下,弯弯绕绕,一路上蹦着、跳着、打着、抢着、骂着、笑着,最终回到原点的故土村庄······

乡村道路,在春节过后,渐渐热闹起来,路两旁的花花草草树木庄稼,你不让我,我不让你,悄悄地忙碌起来。到了三四月份,油菜飘香,麦苗拔节,万物复苏,路旁破土的草芽自在地冒尖、吐芳,也不关心别人在意自己与否,只庆幸来过这多彩的天地和这肥沃的原野里,一切都是新的、嫩的、彩的、香的,故乡道路不知不觉就被装扮得像一幅油画。

记忆中雨后天晴的乡间土路,很快会被人们走出曲曲折折的亮光,人们更愿意踏着雨露外出,故乡可没有城里时髦的“踏青”说法,大家见面也只是相互应答着——

“出来转转呀?”

“随便瞅瞅,这回雨下里不小哩。”

“可不是,墒乖足呀。”

“庄稼一天一个样,赛着长哩。”

······

人们一边说,一边在草铺滩上用力地抿着粘在鞋上的泥巴,还不忘来一句“这路也太亲热人了(粘住不让走的意思)。”

家乡的道路,有一条也较特殊,位于尚庄村的西边,南北走向,人们习惯称那条南北路为“马道沟”,那条叫“沟”的“马道”,这又是咋回事?马道沟起初就是“马道",顾名思义可能是跑马的大道,也不一定是专门跑马的,它实际就是一条南北主要的大土路,听老人们说原来它是往南去邓县、往北上贾宋的主要大通道。据说,那条马道,也许就是古时的“官道”、“官路”,近似于今天的国道,不知是不是古驿道?记忆中的马道沟,早已不跑马行人了,倒成了地边排水的大深沟,那时候它源源不断地将多余的积水运送到南边的严陵河里。起初的“路”,可能因为长年累月雨水的冲刷,慢慢地变成了一道沟,才有了今天的“马道沟”一说。还听说,后来在打白朗、跑老日时,反正在那天灾人祸兵荒马乱年间,那条道那条沟,倒成了当地老百姓掩身逃难的快速通道。

进入了新时代,记忆中那一条条“天上有多少星,地上有多少坑”的土路小道,近几年不断变化着,全村老少翘首期盼的“村村通”水泥路也修进了故乡,使那条条“土”路终于洋气了起来。

三米半宽的水泥路穿村而过,平整干净的连接到远方,也寄托着大伙建设更加美好生活的期望,也成了人们奔向小康生活的新起点。

岁月在变,故乡的道路在变,可那路不只是起点与终点间的简单链接,那里面蕴涵有太多的沧桑、太多的故事、太多的传说。

4、牛屋牛事沫子堆

4、牛屋牛事沫子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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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屋,家乡的人们常叫作ou屋。当年部分牛屋的地基旧址如今仍保留在家乡南边寨河遗址旁,如今回忆起来,丝丝缕缕都是叮当牛铃、草秸拌料、哞叫牛粪。

牛屋,其实就是喂养牛的一长排土坯房,那可是牲口的家园,不过它既住牲口,也住人,也许它还是故乡一处难得的俱乐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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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屋,自然得养几头牛,那年月,牛可是全生产队(解放后村级组织名称变化:互助组、初级社、高级社、大队、村,现在的自然村当时叫“生产队”)的宝贝。记得有一头大犍子,浑身上下黄里透黑、黑里透黄,骨架高大,精神劲十足,能独自拉动一副犁耙忽忽前行,自然让大伙高看一眼。

牛可不是白养的,它们拉车、耕地和碾场,偶而也拉上大木车接花媳妇,那就是当年的“奔驰”和“宝马”。

牛耕地的时候,一般两头组成一组,在掌鞭老汉的吆喝声中,牛伸头奋力迈步前行,稍有点偷懒差错,牛老板的鞭子就会狠狠地甩下去,再冲着牛骂上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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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水草丰沛,老黄牛就直接拴在牛屋后面寨河边的树荫下,牛老板就地放一堆青草,它就美美地享用起来,吃后,还会被牵到寨河里喝水、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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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在生产队里能当上牛老板,也属于农民中的光棍人。在我的模糊记忆中,我与父亲一起也度过了一段睡在牛屋里的时光,一度认为父亲也曾当过牛老板。后来听母亲说,父亲那不是当牛老板,当时生产队认为父亲勤快,安排父亲仅仅负责给村里的牛屋担草料、挑水、清理牛粪、往牛铺上撒干沫子(即干一点的细黄土)等杂活,那样一天父亲可以多挣5个工分。记得冬天的晚上,牛屋里生堆火,大伙围在火堆边烤火。父亲不大多说话,但同村其他的有两位牛老板伯伯爷爷们总会讲一些鬼故事之类的瞎话,虽然每次听完都吓得不敢出门,一听到风吼狗叫就蜷作一团,可第二天晚上还会缠着他们继续讲下去。有时他们还会故作神秘地说一些谜语让我猜,印象最深的是什么“买不来牛吃,买来了牛不吃”的谜语,急得我抓耳挠腮也没猜出来,那次父亲似乎也在暗暗地提醒着,我顺着父亲眼神所指的方位望去,看到挂在土墙上的一个物件,我猛拍一下头,用力地抓了一下脑袋上的头发,大笑着说道——“牛笼嘴”。乡下的生活本身就简单枯燥,记忆中,到了寒冷的冬天晚上,闲暇无事的乡亲们,也喜欢结伴聚集在牛屋里,一块烤火取暖、谈天说地。大伙在火堆边坐一圈,伸着手烤火,乐滋滋地吧嗒着烟袋锅,在烟熏火烤中拍着真真假假的闲话趣闻,说到兴头的时候,大声地嚷着笑着,甚至为一些鸡毛蒜皮的话题争得脸红脖子粗,可吵归吵,不到一袋烟的工夫,那些不愉快的吵闹,就会随着烟袋锅冒出的青烟飘到九霄云外。

那时,在牛屋里伺候牛也是份脏活、累活,牛老板们每天从早到晚忙活在村南边的几间牛屋里。天天往牛屋里大水缸里担水,日日要备足牛要吃的干草,还要及时处理牛屋里的粪便,最麻烦的是拉干沫子。

拉土沫子需要到村庄南边二三里的严陵河上,父辈们就一次次拉上车,弓着腰走在崎岖的小道上,稳稳地牵拉着车把,拖着车轮走向目的地,几番拐角转弯,经过几个下坡、上坡,装满车后,父辈们朝手上吐两口吐沫,攥紧车把手,立马往回赶。

去时已不容易,回来更没有去时那么轻松,负重前行的父辈们只能将头使劲地往前伸,将腰努力地弯下去,一步一步丝毫也不敢松懈,再重复一番拐角转弯、上坡、下坡,用淌下的滴滴汗水润滑着吱吱叫唤的车轮,才好不容易将一车干沫子拉了回来,日积月累,竟在牛屋东南角堆出一个特大的干沫子高土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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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土堆的出现,很快又成为小孩们的又一天地。大家找来棍棍棒棒、柴火秸秆当做长枪短炮,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占山为王的攻防游戏,玩困了累了,就四仰八叉躺在土堆上,傻傻地望着天上远飞的鸟。没多久,只要有一位同伴大喊一声“咱们往下出溜”,大伙准会一骨碌都爬起来,于是,大伙一个挨着一个,双手按地,屁股坐在土堆上,身子后仰,从土堆上面往下一遍遍地出溜。衣服脏了、破了,小孩子们可不管恁些,只想着眼前的快活,哪管它回家后的挨骂。

当时恐怕也没人想到,原来那天地间的人工大土堆,就是城里孩子玩的滑滑梯,不过说实话,城里的滑滑梯比起咱的大土堆,未免也太袖珍了,咱气魄高大的土堆,相比也会让城里的孩子眼气和羡慕。

故乡牛屋里的火堆,故乡家人们围火而谈的画面,故乡牛屋前的干沫子堆,故乡牛屋里散发的淡淡青草味的牛粪,那一切一切,无不是一种挥之不去的乡思情怀。

5、故土社场乐又忙

5、故土社场乐又忙

大集体时,家乡在村北边地势较高的地方,选了几亩平坦的土地,撒上麦糠,泼上水,犁一犁,压一压,就整理成一个平整的打麦场了。起初村里只有一个北场,后来不够全村用了,才又在东边蓄水池旁另碾压一个场,我们叫它东场。这“北场”“东场”,村民们还习惯叫它“社场”。

“社场”是一个很有历史感的词语,原本是祭土地神的场所,不知是因为它和粮食生产紧紧联系在了一起的缘故,还是人们习惯“初级社、高级社”的原因,才这样叫。不管咋说,多年前的故乡,每年夏季,“社场”当属全村最热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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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时分,人们饭后到社场上乘凉也是一种没有约定的约定。大伙寻个合适位置,要么搬个凳子,要么鞋一脱就地坐上,摇着老蒲扇,黑大大白大大地侃起来。在空阔平整的场地上,在徐徐晚风的吹拂下,有些拿一张烂席片或一块破布,铺在场里,小孩子们疯跑一阵后,喜欢躺在上面,看月亮,数星星,辨认天河边的牛郎和织女星,缠着大人讲一些百听不厌的神话传说。

夜深了,热气渐消,人们说话的声音也渐渐低了,偶尔田里传来几声蝈蝈、蟋蟀等虫的鸣唱声,越发显得周边的安静,整个村庄也都笼罩在寂静的夜幕之中。有的早回家了,有的就睡在社场里,尽管那时有的人家屋子里空无一人,好多人家连门也没上锁,似乎也不影响大伙在社场里香甜地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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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一度开镰割麦的时候,也是人们最喜悦最忙碌的时刻,俗话说“麦忙天,黄金落地老少弯腰”,即使小学生也要放麦假,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捡柴拾麦穗等杂活。麦子割倒、扎好,再将一个个麦个用车拉到社场里去。

麦子拉倒场里后,得先堆起来。堆麦垛可是有技巧的,堆不好的话,一下雨,上面会漏雨,沤坏麦子。村内有一位喊“老爷”的,他可是干活的好手,堆麦垛,到最后只需要一个麦个即可完美封住垛顶,保证不会漏雨。那时候,记得我们一群小孩子也在帮忙抱麦个,一位叫大伯的很认真地对我们说:“娃们,好好学,要不将来堆不好麦垛,麦坏了,可叫你们没啥吃,饿死你们。”当然收麦天,最忙最繁琐的要属打麦了。(图片来自资料)

那个年头没有收割机,脱粒机也很少,脱粒方式全靠牛拖石磙碾压,俗称“打场”。打场可真是一件又脏又累又麻烦的事,首先要摊场,瞅准晴好天,起早扒开麦垛子,把麦个子(捆子)一个个拖到场上,麦头朝上均匀散开,铺满麦场后,专等大太阳晒。等到晌午头麦秆晒焦,打场人便牵上牛拉着石磙,准备进场碾压。

开始碾压头滚的牛老板,要有足够的经验,挑选那些温顺有力的大腱子牛,起初慢慢地绕场,一圈一圈地把半人深的麦秸压平,后面跟二磙的牛老板就要跟着头磙仔细地一圈一圈地转,不能错位,若错位了人们叫“打花磙”,那样的话麦是打不净的。全部碾压一遍后,就要用桑叉翻场,一点一点地将麦秸挑起、抖散、翻转,接着人牵牛,牛拉滚,再一圈一圈地碾压,如此反复几次,直至将麦粒全部碾掉。“六月天,娃娃脸,说变就变”,若突然来了猛雨,男女老少都会丢下手中的东西,快速奔向场里,哪怕冒雨也要将到手的粮食收起来。大家都知道,辛辛苦苦忙一年,那可是能活命的粮食。已起场的麦粒抢运进屋里,没来及起场的抓紧堆成堆,盖上塑料膜防雨布,再找砖块压实压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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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梢纹丝不动,鸣蝉叫得声嘶力竭,白花花的太阳,让人望而生畏。当时有人开玩笑说“不知咋搞的,年年割麦是大热天”,可不是,打麦天不是晴朗天还真不行。

烈日下,石磙碾过,只听麦秸“劈啪劈啪”连续炸响,人和牛走在烫脚的麦秸上,上面烈日炙烤,下面麦秸蒸呛,就那样,牛老板还要手拿盆子或者提个撮箕,随时准备接住牛拉出来的粪便。一场麦碾下来,起码要转两三个小时,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能转得人头晕眼花,腰酸腿疼。拉石磙的牛,再有力,也是“呼哧、呼哧”大喘粗气,嘴吐白沫。

接着就得抓紧起场,起场也是农村一道独特的风景——男女老少齐上阵,先排成一排抖场,即用桑叉将麦秸再挑起来,上下轻轻地抖一抖,将麦粒抖落下来;再将麦秸一点一点地运到场边合适位置;清理完麦秸,人们就会熟练地取出相应的工具,拉的拉,推的推,扫的扫,很快就将含有麦粒的麦糠堆成了小山;接下来的是扬场,“万事俱备只待东风”了,扬场人坐在场边的树荫下,大口喝着柳叶茶,不停地看着树头,估摸着风的方向和大小,决定是否能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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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场就是扬去麦子里的麦糠,那可是要个功夫的,俗话说“扬起来一大片,落下来一条线”才叫高水平。扬场人,一般侧身对着风,两脚前后岔开,踩稳地面,两手握好木锨,弯腰铲起满满一锨,仰脸抛向空中,在那一甩一扬之间,在那俯仰之间,随着扬场人有节奏地移步换手,只听木锨“哗哗哗”,麦糠“嗖嗖嗖”,那麦粒则像金蛋般地“啪啪啪”落下,麦糠杂物便会被风吹走,留下的就是一地丰收的麦粒了。

看着满场金黄,闻着阵阵麦香,似乎紧张繁重、辛苦漫长的夏收劳作被冲淡了许多,那时大伙会忍不住大声谈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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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闲时候,大伙自会找乐趣,特别是二十郎当岁的年轻人,有用不完的劲,就地取材,在麦场上比赛翻石磙游戏。翻石磙,可不是滚石滚,一个石磙上百斤、几百斤,有大有小,能翻石磙的人,那是需要力气和技巧的。

记得一天傍晚,打麦场上的农活都干完了,村里几个大男人又鼓捣着比力气翻磙子了。只见有人深吸一口气,然后两腿叉开,身体下蹲,双手从两边抱住石磙的小头,屏气咬牙,闭上眼,鼓着腮,大喊一声“起——”,磙子呼呼地就被竖起来了。这还不算啥,有一位叫虎子的小年轻,他更绝,只看他头朝前,双手伸开,按住地面,爬在地上,用两条腿夹住石磙的小头,身子不停地后缩,用力地往后面用劲,竟凭他的屁股蛋,很轻松似地将石磙翻了起来,引得大伙啧啧称叹又哈哈大笑。

“社场”,小麦脱粒扬晒、分粮分红薯、唱戏放电影,村里几乎所有的大小事都会在社场上进行的。不过,如今再提起“社场”,可能很多年轻人连听都没听说过。一度曾经喧闹、忙碌、欢乐的社场,后来慢慢地失去了往日的风采,再后来又重新被种上了庄稼,也许万物就是一个轮回,“田地—社场—田地”,转了一圈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6、南水北调抗旱池

6、南水北调抗旱池

新中国成立之初,全国水利基础极其薄弱,水旱灾害频繁。治理江河,兴修农田水利,建设渠道、水库成为当时迫在眉睫的任务。

年开始,全国各地普遍开展了以农田灌溉为主要内容的小型水利建设。在年5月召开的八大二次会议上,又通过了“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的总路线,基于那时的国情,一场席卷全国的“大跃进”运动开始了。从此,农业生产建设方面“跃进”式发展的要求和速度,就像打鸡血似的不断增高,作为“农业命脉”的水利建设,顺势也掀起了一个个新高潮。

“民以食为天”,为了响应号召,服务好农业生产,合理地开发和利用水力资源,有效进行水量调节和分配,当时夏集公社孙沟大队也开始修建自己的水利工程。

当初工程选址就在今天的尚庄村东边,那时孙沟大队所有生产队都抽调了劳力,集中来修建这个全大队的水利工程。年首先开挖了东西长约八十米,南北宽约三十米的长方形蓄水池,人们习惯叫抗旱池,最后还在抗旱池西南角打了一眼取水用的备井。

(图片来自资料)

那时在没有什么现代机械的困难条件下,只能依靠人民群众智慧和双手了。在挖掘抗旱池时,刚开始挖出来的池底泥土,大家抬的抬,挑的挑,还很容易运送到池边周围。可是随着池子越挖越深,池底的泥土要想再用扁担挑上来,那将越来越困难。

劳动创造一切,不错的,人们硬是想出了“空中飞车”技术,就是先在抗旱池底部和抗旱池顶端各栽上大木头,再用两根粗长铁丝,在上下木头之间拉上一条平行线。然后把装土的大木箱下面装上带有凹槽的滑轮,以便轮子能稳稳地放在粗铁丝上,在抗旱池底部干活的人们只管挖土、装车,装满后,站在上面的劳力们就把满满的一车厢土顺着铁丝拉上来,将木箱内的土倒在抗旱池顶部后,再原路放下去,如此循环往复,节省了体力,也提高了效率。

(图片来自资料)

大概在年,孙沟大队又重新组织挖深、挖大了抗旱池,并进一步完善了紧挨抗旱池北边的东西方向六七米多高的引水渠。

那道往东流的引水渠自西向东缓慢地低下去,约有百十米后拐个弯径直转北而去,当然拐弯后的水渠,自南向北仍然是逐渐低下去的。

那条向北的水渠,恰好横跨一条自东向西出入尚庄村的公路,为此还特意在公路上修建了支撑水渠的辅助建筑,水渠与公路就形成立体十字交叉的格局,那条高高在上的跨路水渠,大伙就叫它“天桥”。

(图片来自资料)抗旱池里的水利用水泵抽到高高的引水渠上,一路流下,越过天桥,由南往北缓缓地送到孙沟大队相关村庄的田地里,后来人们说,那是孙沟大队的南水北调工程。抗旱池边的引水渠首恰似龙头,一路拐弯低下去的水渠又像长长的扭动着的龙身,当时远远望去,孙沟村的南水北调工程极像一条巨无霸水龙,它一度成为能给一方百姓带来福音的水神。(图片来自资料)水渠建成后,曾经滋润了一方百姓,也给一方人民带来了丰收的希望。后来水位不断下降,仅靠抽水也不能从根本上解决大量用水的需求,一遇旱天,抗旱池里更没多少水,慢慢地也就荒芜了。上世纪八十年代初,以家庭为单位的联产承包责任制实行后,因种种原因,这些水渠几乎弃之不用了。人们也开始不断地将建渠的方砖、石块等可用的物料,偷偷地弄到家里,垒砌自己的猪圈、鸡圈;水渠土也被蚂蚁搬家一样地被拉走,垫高了自家的房前屋后;那段著名的“天桥”,起初还剩几根残缺的桥墩,失神地呆立着路边,后来,索性连桥墩也不见了踪影······终于有一天,当路过曾经的天桥、水渠旧址,看到备受冷落的抗旱池时,任你怎么拍脑袋,也想不起到底是哪一天,那么高大长长的水渠,村民们竟一点点地将它彻底地扫荡一空。如今地头田边仅留的几块碎石烂砖,似乎在不经意间提醒着后人,这里曾是当年夏集公社孙沟大队著名的南水北调工程,可是一切都躲进了历史中,化为了记忆,仅剩下了一方枯竭萎缩的抗旱池,落寞地打量着快速变化的世界,欣慰的是如今国家级的南水北调中线调水工程正缓缓地流过故乡的西边。

7、土坯砌就大屋窖

7、土坯砌就大屋窖

(图片来自资料)

故乡北社场边,当年还巍然地矗立着一座特殊的建筑——大屋窖。啥是大屋窖?先了解一下相关背景,查阅资料得知,明朝万历二十一年(公元年)前后,红薯经菲律宾传入我国。从此,红薯就在人们生活中承担起了重要的角色,尤其是在灾年荒月的时候,更是救人无数。

上世纪六十年代,农村的生活异常艰苦,红薯绝对是人们饭碗中的主食,那里有一代人藏在胃底的酸楚故事。可是,对于红薯的保鲜让人颇为头疼。据说年有一本《高温大屋窑贮藏红薯》的图书,发到了各地,书上讲到大屋窖具有贮藏量大、散热快、保温好、管理方便、结构简单等优点。于是,一项红薯贮藏的重大改革——大屋窖贮藏法,在各处便快速推广开来,当年尚庄生产队就顺势建了一座大屋窖。

要建大屋窖,故乡西边当年的一片楸树林派上了用场,老楸树被砍伐后,用作了大屋窖的屋檩,而大屋窖的墙全部使用土坯垒砌,足有三尺厚。据说所用的土坯,还是每家每户按生产队分配的数量任务,自己脱坯,晒好后,兑上来的。

脱坯?现在的小孩恐怕还真不明白咋回事。过去修屋盖房,没有现在的钢筋楼板混凝土之类,更没有再高级点的建筑材料,那都是标标准准的“土木”工程,当时主要建料就是草泥和土坯,于是脱坯便成了乡野里最常见的风景。

(图片来自资料)脱坯,工具极其简单,似乡村生活一样简简单单。用四块几寸宽的方形木板,围起一个正面呈长方形的模子,再扎一个用细铁丝和软木棍制成的小弓,这是用来刮去土坯模子上面多余泥土用的,一个泥模子就诞生了。脱坯时,模子内填满泥后,经过揉按拍打,泥模子上面就会凸凹不平,这时铁丝小弓就上场了,脱坯人手拿小弓两端,让弓弦细铁丝紧紧挨着泥模子的木框上沿,只需顺着一个方向轻轻一刮,一块平展展的泥坯就算大功告成。(图片来自资料)脱坯,一般选在容易晒干的夏季。首先要挑选较好的粘土,那种少沙没有硬坷垃的最好。接着是洇土,先把土堆围成一个四周高中间低的小池塘状,高度厚度务必适中,要保证倒进去的水既能把土洇透,又不至于流出来,弄得到处都是泥水烂浆。土洇好后,最好再掺进适量的烂碎麦秸,之后要么抡开长长的木棒来回劈砸,要么直接脱了鞋,赤脚进去一遍遍踩踏,这样反复几次,直至把掺草泥土弄“熟”拌透后,就专等脱坯了。脱坯的庄稼人,大多短裤光脊梁,古铜色的皮肤,黄色的泥土,褐色的土坯,那种简单的装束、和谐的色彩,配之劈砸、踩踏、摁拍、切割、扣提等一系列有节奏的动作韵律,简直就是一幅浑然天成的国画、一尊充满生机的雕塑、一组动感十足的舞蹈。(图片来自资料)那时的大屋窖,还颇具特色地在门头上方刷着大大的红五星,在厚厚的土坯墙上写着“农业学大寨”等字样,当然,建好的大屋窖,主要目的还是窖藏红薯,专门用来给红薯保温过冬的。(图片来自资料)生产队的大屋窖平时里面空空的,可到了冬季,生产队会将留种的红薯放进大屋窖里储藏。装好红薯后,为了预防黑斑病,还专门在大屋窖内垒有加温用的火道,一切准备就绪后,生产队就安排专人往大屋窖外面的灶孔里添柴烧火,给里面加温,确保大屋窖内的温度不低于15℃,以确保里面的红薯不被冻坏,那样的情况要持续多日。(图片来自资料)过去农房多数又破又矮,对于一个乡村小孩来说,印象中的大屋窖,除了高大,还是高大。乡野里习惯爬高就低的小屁孩们,什么坑塘土堆,什么树上水下,哪里不是他们撒欢打闹的地方?可是,大屋窖里,小孩子们可从来不能随便进出,这也使得大屋窖给人一种神秘感,也越发让人对它厚厚的土坯墙内产生了莫名的好奇。可大屋窖对小孩来说,却有着与大人完全不同的意义。在小孩眼里,生产队的大屋窖在空闲时,是大伙尽情娱乐的又一场所罢了。由于大屋窖墙厚屋高,正好冬暖夏凉,在不装红薯的时候,小孩子们总爱偷偷地从烧火洞口或者窗户处往里钻。其实火洞口上面的小门,往往给锁上了,所以,小孩们想进去玩一把也是挺难的,常常脸上变成了“大花猫”,还不得不黯然退场。偶尔也能进去,里面黑漆漆阴森森的,不过没关系,几个孩子藏在里面,正好可以玩捉迷藏,也可以放肆地啃着从外面偷来的还没成熟的酸杏青枣。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随着土地“大包干”到户,大屋窖的命运也一日不如一日,先是屋顶塌陷,后是墙体剥落倾圮,最终完全消失了,好像从没存在似的,渐渐地被人们遗忘了。时光流逝,越来越多的人远离了故乡旧土,可头脑中的故乡又是那么灵动,如若那些珍贵记忆和鲜活故事,不能及时被赋予新的生命,那么等待它们的,恐怕真的就是悄悄地消亡。对于传统村落的保护目前各级都有诸多政策,可是,那些遍布大江南北又绝对占多数的非典型传统村落,难道就必然要慢慢消逝在城镇化发展的道路上吗?故乡,坐落在严陵河畔,像一代代淳朴的村民一样,几百年来,默默地书写着属于自己的传说。相信它的故事里,也有你村、你营、你寨的影子,在那坑水、那土路、那牛屋、那寨墙、那老井、那社场、那水渠中,记录着曾经的酸甜苦辣······

附录资料——

一、尚氏得姓及发展

《元和姓纂》和《姓氏考略》上讲,尚姓望出京兆、清河、上党、汲郡。望即郡望或地望,指魏晋至隋唐时每郡显贵的家族,意思是世居某郡为当地所仰望。这说明在唐代及其以前,尚姓家族曾昌盛于今陕西西安、河北清河、山西长治、河南汲县、山东泰安、肥城一带。

南宋以后,南方各地渐有尚姓家族。明清之际,尚姓开始在南方各地发展起来,并有渡海赴台,远播海外者。如今,尚氏族人在全国分布较广,尤以河北、河南、青海等省为多,这三省尚氏约占全国尚氏人口的60%以上。

二、河南邓州尚氏谱序

“其(德)式云咸玉(元),

三光照庭(廷)明,

万世保国(家)昌,

有道成鸿(宏)儒,

永乐建泰(太)康。”

三、部分尚姓著名人物

尚长,字子平,汉代名士。

尚让,唐末黄巢起义军将领。

尚仲贤,元代戏曲作家。

尚野,保定人,元代大臣、学者。累官至集贤侍讲学士兼国子祭酒。

尚文,字周卿,祁州深泽(今河北深泽)人,元朝副宰相。

尚达,陕西省同州(今大荔)人,明代官吏。

尚衡,同州人,明代官吏。

尚雨,山阴(今浙江省绍兴)人,清代画家。

尚可孤,唐代,累官至检校尚书右仆射,封冯翊君王。

尚结赞,唐代吐蕃大相。

尚君长,唐末王仙芝起义军将领。

尚道长,名大伸,以字行。相州安阳(河南)人,宋代官吏、学者。

尚可喜,辽东(今辽宁省海城)人,清初藩王。

尚云祥(年-年),武术家,形意拳大师,尚氏形意拳创始人。

尚秉和,(~),字节之,号石烟道人,晚号滋溪老人,学者称槐轩先生,河北人,晚清进士,著名易学家。

尚其亨,辽宁省海城人,清代大臣、学者。

四、流传民谣

“问我祖先来何处?山西洪洞大槐树。”

“问我故乡叫什么?大槐树下老鸹窝。”

作者笑熬浆糊在尚庄村“抗旱池”旁

作者

作者简介:本姓尚,网名“笑熬浆糊”,今日头条“图说邓州”以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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