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1/12/15来源:本站原创作者:佚名

拾妻

缪国平(湖北省老河口市)

  有一恶霸地主名叫季尧忠,因他性情残忍暴虐且专门与人为敌唱反调,人们都叫他“季虐种”。这人最大恶癖是与人唱反调,别人说东他说西,别人说好他说坏,别人说大他说小。跟他唱反调的不落好,顺他、溜他的也得不了便宜。

  他家有良田五百亩,年年雇佣着大批的长工、月工、短工。每年开春时,“季虐种”在“穷汉市”上插一牌子,上写雇工价格。有些老雇工知道季虐种的脾气,啥也不言语;也有些爱多嘴多舌的,嫌价钱低;也有个别俏皮小子说:“凭咱这活道,这价就不少了。”到开工钱时可就乱套了:不言不语的,原价;嫌工价低的,再扣;说不定啊,俏皮小子还加了码的发钱——季大财主就这么个虐劲。

  邻村有兄弟俩,老大陈十六,老二陈十七。这年陈十六到季虐种家做了长工。八月十五以后,季虐种让陈十六去刨地瓜,每天一大亩(合4市亩多),陈十六拼死拼活一天也没干完,回来后嘟哝道:“这活太累了。”不巧,正让季虐种听到。第二天季虐种把陈十六叫去说:“你不是嫌累吗?今天你去干个‘轻快’营生,踩圈去吧!”“踩圈”是啥活?就是用人工在没养猪的圈里捣粪,一人往里倒水,一人在里用脚踩。陈十六暗自叫苦不迭,季虐种还要亲自监工。

  陈十六下了圈,另一长工就开始往圈里担水。踩到傍晌午,圈里的粪已很稀,可季虐种还让往里倒水。眼看圈里的水越倒越深,粪也越来越稀,踩下脚去就很难拔出来。陈十六累得呼呼直喘,大汗在脊梁沟里哗哗地流,对季虐种说:“东家,这水不少了。”那季虐种的“虐”劲可又上来了,说:“一根扁担我还嫌少来,来人,再给我加上个挑水的!”眼看那水已没过了陈十六的大腿,再挑水就危险了。挑水的伙计一看不好,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对季虐种说:“东家,再叫上三、四个伙计挑水,把这家伙淹死算了。”季虐种一听,火了:“放你娘的屁!你小子成心让我吃人命官司啊?马上给我停了挑水的,把陈十六给我拖上来!”说完气嘟嘟地走了,这才保住了陈十六一条命。到了年底,工钱又被扣掉了一半。

  这事可把陈十七气得够呛。第二年一开春陈十七二话没说就到季虐种家干上了长工。他整天埋头干活,好话、歹话,啥话也不说,可心里时刻留意寻找惩治季虐种的机会。季家的管家一看这陈十七又有力气又老实,就把他安排在院中干些杂务。

  季虐种有三个闺女,老大老二都已成亲,只有老三年方十八还没许亲。这老三长得如花似玉,婷婷玉立,很是漂亮。这闺女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进,但乡村土财主家里毕竟没有什么三宅两院,季家三闺女免不了常和杂工陈十七照面,有时还短不了说上一半句话。一来二去的,这三闺女一看陈十七人又聪明又漂亮、又本分、又能干,便产生了爱慕之心。这陈十七多么聪明啊,早就看出这三闺女的心思了。可心想,自己家贫如洗,拿什么娶媳妇啊?再说,季虐种这恶霸咋会让闺女嫁给咱一个穷小子呢?可这三闺女偏偏地痴了心,找个机会,羞羞答答就把这事和陈十七挑明了。陈十七别提心里有多乐了。可是乐了一会就凉了,他把自己的心思全对三闺女说了。谁知三闺女一听说:“这有啥难的,你还不知道俺爹那个脾气吗?我教你一个法儿,保你不花分文取媳妇。”说罢两人叽叽咕咕一阵耳语,陈十七高兴而去。

  这天傍晚,季虐种正在中院的大树下乘凉,就听得西院伙计们一边吃饭一边议论他。有的说:“咱东家这脾气可真怪,专和人唱反调,谁越是嫌累,他越要给你派重活儿。”有人说:“那还不好办,明天我就说闲得够呛,要个重活干,说不定还让我玩上一天呢!”这时又听陈十七说:“都说他脾气怪,我才不信,他咋不把她三闺女送给人做老婆啊?”伙计们都说:“送给咱、咱也不敢要。要送,就送给你吧。”又听陈十七说:“他那丑妮子啊,送给我我也不想要!”又有伙计说:“东家富的流油,嫁妆少不了你的。”陈十七说:“赔金带银,赔宅子带地我也不稀罕!”那边设计激将,这边季虐种的火可真上来了,不由得“虐”劲儿大发,大吼一声:“陈十七,你给我过来!”陈十七闻声急忙来到中院,低头垂手站在一旁。季虐种火气冲天地说:“陈十七,你竟敢嫌弃我的闺女,还胆敢说不稀罕!我非叫你要不可!限你明天把我三闺女娶回家,误了时间,我叫家丁扒你的皮!”

  陈十七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说:“东家,这娶媳妇可是大事儿,你宽容我几天,让我借点钱、雇顶花轿,备点酒席也好热闹热闹哇。”季虐种一听更火了:“你他妈穷鬼!还想出出风头?老子偏不让你,你现在马上领上人,滚!”说完,气嘟嘟地进了上房。

  陈十七心里那个恣儿啊!立刻领上季虐种家的三闺女回家,拜了天地,入了洞房。等以后季虐种“虐”劲落了火,再后悔也来不及了,也不管用了。打这以后,人们都把陈十七叫成陈拾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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